良_思公

死人一个,回魂遥遥无期

【益玄?】终焉(随便一破名)

张飞×刘备,冷cp不要怕,没粮吃又不是一天两天了,这么多年不也没饿死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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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飞早在涿郡时就听说过楼桑有个混的风生水起的“大耳朵”,而刘备八成也知道他这个爱好喝酒闹事的莽汉子。甚至说偶尔出游路过楼桑,他也许还在大桑树下与他将来的大哥擦肩而过。
后来投奔刘备,张飞才慢慢知道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。
这个人会为了路边的饿殍而彻夜忧叹,却也喜欢音乐犬马美衣服;这个人会耐心的劝导他不要恃武而骄,却也会陪伴他擦拭兵刃鸡鸣起舞;这个人好游猎不务农事,却也愿意在雨夜初晴之后随他躬耕。
刘备待他好,比亲兄弟还要好。和他聊天下,聊那些沙场的肆意开怀。是刘备,让他对捉摸不定的未来有了期许。
张飞平生第一次遇到对他这么好的人,况且这人是他的主公。所以他发誓要对刘备更好,他记得他所有的喜恶、渴求,凡是刘备想要的,张飞都尽力帮他拿到。
包括他想要的人。
两位哥哥之间的事,他一直都知道。自始至终大哥对二哥便比对他要温和细心些,两人促膝长谈讨论兵法,总有数不尽的开怀。具体是谁先对谁动的情张飞并不知道,但偶尔晨起时二人紧紧相拥的姿态,就能解释二哥对大哥的重视为何总是溢于言表。
张飞虽然不懂男人之间的这种感情,但他懂得人面对自己喜爱的事物所流露的神色,这就够了,就足以让他将时间多留给两位哥哥,而自己跑去喝酒消磨心中莫名其妙的哀愁。

这样暧昧不明的状况一直持续到青州。
那连他都心慌的惨状,不忍再看的奄奄一息。哪怕关羽什么都没说,只一双通红的眼睛,黝黑的瞳仁里那质问与迷茫,就足以知道这个顶天立地的汉子第一次对人生如此动摇。
那些天他没再去看望过大哥,只是不停的叫人去买酒,从清晨喝到傍晚,没钱了就赊账,撒酒疯也好打骂士卒也罢,反正两位哥哥也没空管他。偶尔听到些大哥病情好转的消息,也不过当成耳旁风不往心里去,他似乎清楚地知道无论大哥痊愈与否,彻夜陪伴的都该是二哥,自己的担忧与牵挂并不被需要。
那些天,他一直在想为什么一个男人,可以对亲如兄弟的另一个人产生那种情爱。对他来说,兄弟可以托付生命,可以同死沙场,可以荣辱与共,但不会为了对方一个笑容做任何事都心甘情愿。
当喝到酩酊大醉时,灵魂与思想仿佛越飘越远,脑海中涌现的都是琐碎的回忆。直到一次醉在庭院内,猛然被冷风吹醒,那阵寒意才让他意识到,也许往后再也没有人提醒他加衣裳了,再也没有人会在自己屡教不改后仍旧耐心的告诫他了。
那一瞬间的慌张,让他感觉像是被扼住了喉咙,一股积累了许久悬而未发的悲伤翻涌而出,热泪盈襟,嘶哑的嚎啕惊飞了枝丫上的乌鸟。他的身影仿佛落单的野兽,被至亲之人所抛弃,受了天大的委屈。回廊中所有路过的人都避之不及,唯恐这张三爷将怒气撒在自己身上。
那天张飞砸碎了所有酒坛,又进山猎了几头獐子卖了皮毛还酒钱。此后直到大哥身体好了他都没再喝过酒,这点破事也没和任何人提。只是自青州之后两位哥哥心意相通,他也就没再和两人同寝过。没处安置时,偶尔他会闲的没事跑去院子里舞刀弄枪,累了就找根柱子靠着睡觉,要么就买坛酒躲在僻静的地方,醉到天明。
刘备起初还不厌其烦的劝他好好睡觉,但久而久之也就不再提起,只不过他夜半醒来,偶尔见到身上不知何时多出的外袍,傻笑着抱着胳膊,再次安然睡去。
自那以后,张飞就和两位哥哥疏远了,几次辗转,任官去官,他依旧侍立终日,为之御侮。后值徐州战败,关羽被俘,张飞跟着刘备投奔袁绍,那段时间曹袁相持于官渡,明明是烽火战乱之时,却是他于大哥唯一单独相处的时光。
有那么一次在刘备的营帐耽搁久了,被留下来用晚饭,这本是稀松平常的事,但自从相识以来他还没有独自一人和大哥吃过饭。三个人一起久了,两个人就显得寂寥。张飞还清楚大哥喜欢吃什么,持箸是怎样的姿势,多大的饭量,但从前轻松的气氛却怎么也会不来了。
张飞记得用过晚饭,大哥要自己留下过夜时的神情,严肃的不容拒绝。而他当晚也根本没睡好,一个翻身从榻上掉下去,把自己疼的半天说不出话来,连大哥也被吵醒了。当时大哥走到桌边点上油灯,昏黄的烛火只照亮了他半张尚未衰老的脸,他问他,如果在徐州被俘的是你,你该怎么办?张飞自然不假思索的回答道,誓死不降,谁要做那老贼的家奴。刘备听完难得没有指责他,反而叹息道,这就是为何比起云长为兄更担心你,若云长有心他日必能归来,可你不懂隐藏自己的喜恶,过刚则易折,若不改掉你这性子,总有一天要吃大亏的。
张飞抓了抓头自然什么都没听进去,只是回想那句“相比云长为兄更担心你”稍稍有些想笑,自己在大哥的心里居然有超过二哥的时候,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。
那天晚上两人最终都没睡,张飞又跑到院子里喝酒,刘备在桌案前看书,只要张飞一回头就能看到他伏案专注的身影,如此而已。

张飞觉得,大哥、二哥和他自己终究是不同的,都是有血有肉的凡人,有不同的贪欲就会做出不同的选择。
二哥贪慕感情,自己执着的侠义之情,拯救苍生的大义之情,还有对刘备的感情。所以他千里走单骑也要回到刘备身边,所以纵使立场不同也能和曹营的将领打成一片,所以在战场上也能说出“大兄,何以言邪”这种话。他所向往的,也许自始至终都是书中那些除暴安良的游侠,那种快意恩仇的江湖情。
大哥贪恋美好,而美好的东西却太多了,良才、勇将、名望、人心,没有战乱的太平盛世。这么多东西他都想要,所以自始至终他都不属于关羽一个人,他该属于天下苍生,该属于每一个臣子,所以他身边会有很多人,赵云、徐庶、法正、诸葛亮……
正是因为不同的欲念,两人才终不能长久。
除了关羽,张飞其实并不清楚其他几个人和刘备有没有确实的关系。但他知道,当阳长板自己和赵云一同护卫,赵云抱回了幼子,自己和住了敌军,都是九死一生,但大哥看向了他却没有看向自己;他和诸葛亮一同从荆州出发,平定诸郡,到达成都时,大哥欣喜地握住了诸葛亮的手,而不是他的;攻克汉中,法正在军帐内出谋划策,他在两军阵前奋勇杀敌,同样是战功赫赫,大哥心疼的是法正,也不问他中了几支暗箭添了多少战疮。
张飞觉得从前自己习惯了大哥更信任二哥,更亲近二哥,更喜欢二哥,也就能适应现在大哥更信任诸葛亮,更亲近赵云,更喜欢法正,他心中所憋屈的,是曾经自己做出让步的二哥此时在大哥心里已经不是最重要的,而不是自己在大哥心中从来不是最重要的,无论何时。
自从功克成都之后,张飞就很少主动去探望刘备,直到一次某个同僚送来请柬,邀他赴宴,正好也赶上他有酒兴,才赏脸去了。酒过三巡,众人都稍微有了些醉意,也不知谁先带的头,说起这成都的风流韵事来,没过五句话,有胆大的竟说起了他大哥:“咱们府君啊,还真看不出来内里是个风流坯子,平日里和法将军亲近往来,诸葛将军那也常有出入,赵将军别看一脸正气,其实有人见过他在咱们州牧府里几天几夜,最后还是两人携手出来的,听荆襄的人说还有个人叫徐元直……”
那人还没说完就没了声息,一张桌案砸在他身上,当场就背过气去。张飞收回手紧紧攥成拳,一旁简雍吓得酒樽都脱了手,赶忙拦着他,“三将军,不可!”
张飞已经气得什么都不知道了,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真的,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发怒,是因为大哥背叛了二哥,还是那人甚至都没提到二哥的名字!
他飞奔到刘备的宅邸,看到他正在和什么人下棋,法孝直也好诸葛孔明也罢,张飞想都没想一掌掀翻了棋盘,冲着他大吼道:“大哥!我有话问你!”
“有话出去说。”刘备吓了一跳,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。
“不行!就在这说,怕他听不得吗!”张飞一指桌案对面的人,正是法正。
“益德!”
张飞忽然有些心酸,就像青州时那一瞬间的慌乱让他心中阵痛,因为喝了酒而昏沉的大脑却好像比平时都要灵光,也许当时并不是因为大哥命悬一线而哭,就如同现在自己也不是因为二哥而发怒。
他没有来的惶恐不安,攥紧的拳头抖了抖,转身便要离开,但刚走到庭院长廊下便被赶上来的刘备拦住了。
“益德,你告诉我究竟怎么了?”说出这话的时候刘备的脸上是长辈的担忧和一点点还未消散的,作为人主的愤怒。
“你还爱二哥吗?”
刘备愣住了,脸上的表情瞬间被惊愕代替,只是慢慢的又涌现出一种怜惜。
张飞等着,却没有等到回答,只看到大哥的手伸过来,抹掉了他脸上自己都没注意的泪水。
于是他再次逃了,在羞耻和悲愤中仓皇而逃。

想来他张益德平生贪酒,敬畏君子,向往肆意畅快,他想要的从来不多,所以除此之外的什么都得不到。他从来没有想明白过,究竟为何有人会爱上自己的兄弟,究竟为何人臣会爱上人主,究竟大哥有没有真心爱过二哥,如果爱过为何爱要选择别人。
他经常喝酒所以什么都糊涂,可醉中分明是他最清醒的时候,清醒地知道大哥将要属于二哥了,清醒地知道大哥选择谁也不会选择自己。
张飞做兄弟讲义气,讲肝胆相照;为人臣懂职责,懂忠贞不二。它可以为在乎的人去卖命,去赌上自己的一生,也可以为那人的一句话做任何事都心甘情愿,区别只在于他得不到应有的笑容作为回报,因为他从不知道自己爱过那个人。
他只是在最后一场大醉时想到那人说的“比起云长为兄更担心你,若不改掉你这性子,将来总有一天要吃大亏”,然后笑着摇了摇头,沉沉睡去。

【终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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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写的真的不是言情……心好累,下次一定写长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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